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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是故人归

作者 千鸟@千鸟 

责任编辑:毛爷爷@maoyeye058 

大雪封天,整个北城沉寂在茫茫白色之中,可又有些静得诡异。
  “北城还是一如既往,以冷为美。”曲漪慢慢收回目光,端起茶杯,轻轻呷了一口。
   “这个,师姐,你倒是说说到底该怎么办嘛?”对面的白弦却无意欣赏这美景,蹙眉焦急地问着。
   曲漪放下茶杯,看着面前越发沉不住气的师弟,若有所思。
  但旋即,她便笑着解释:“你也不想想,师父不见了,都有几回了?”  
   “师姐,话虽是这样说,可我还是担心啊”,白弦说着就站起身来,拿起佩剑,便要走出客栈。
   曲漪又看了一眼窗外,寒雪纷纷而落。她素手轻抬,一根银针自衣袖中射出,白弦顿时停住了脚步。
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曲漪,嘴里挣扎着吐出了几个字“你,是……”
但在曲漪眼神的示意下,那一把透着寒光匕首已经袭向了他的脖子,最后四个字,落在了尘埃之中。
  “玉溪山主”。
   玉溪尊主,在北城可谓妇孺皆知,但也最为神秘。传闻她有一身绝技,唯有银针使得最为奇妙。
   可鲜为人知的是,现任尊主虽掌管着青却庄,却也有终生不可碰触的伤痕。
  人之常情,世事无常。
  郎骑竹马来,绕床弄青梅。
  同居长干里,两小无嫌猜。
他叫白弦,是曾经与她一起嬉笑玩闹的竹马,也正是他,亲手杀了她的双亲。
思及至此,曲漪五指紧扣,内心复杂万般。她实则并不相信是白弦会杀了自己的父母,可当年死里逃生后,在种种证据面前,她不能为他辩解分毫。
  曲漪大步跨出客房,客栈里无一人。蓦地,一群黑衣人齐齐现身,冷眼看着她。
  她倒也不着急,反而就势坐在了一张桌子边,双手撑桌,朗声笑道:“既然来了,何不坐下叙叙旧呢?”
   其中一位黑衣人拉下了墨色丝巾,竟与方才的白弦一般无二。但他眼眸中蕴含着的是冰冷,万久寒冰。
永不消融。
  他与曲漪对视了良久,把头轻轻撇开,终于开了口:“你走吧。”
   曲漪一笑,那双眼却唰地红了。她站了起来,伸手指着那黑衣人,一时心中冰寒一片,“白弦,你赶我走?”
说罢,她又暗自笑了起来,声音悦耳玲珑,却永远藏不住眼底的失望与颓废。
  “也是,我在你眼里什么也不是,甚至连——”
  “但你杀了他。”黑衣男子蹙眉打断了她的话,目光冷厉,静静注视着她。
  “对,”曲漪冷笑,“我就是杀了他,那又怎样?白弦,你为什么那么自以为是,你真认为我很爱你吗?以至于会爱上一个和你一般模样的人?”
   原来,眼前这位,才是真正的白弦。
   “曲漪,你变了。”
   “我怎能不变?这么多年,我一直在找你。”而我找你,就是为了杀了你。
  “我原以为,你要的只是一个白弦。抱歉,我无法给你想要的。”他眸中依旧淡泊清冷,所谓的痛,在她心中。
   却也深藏在他的心中。
   白弦看着泪眼汪汪的她,手一挥,把下属都撤了。
   曲漪闭上眼,转过身,背对着他。
   而刹那间,数根银针自曲漪两袖间迅速抛出,白弦却不躲不退,只说了一句话。
  “我知道我的辩解在事实面前,太过于苍白,而且我也不想辩解,总得有一个来承担你的恨,不是么。既已如此,我不怪你。”
   玉溪尊主的银针下,绝无生者。
   她很不争气,明已经淡忘了这一切,却依旧是满身伤痛。
   趴在桌上哭了许久,才慢慢转身,想替白弦收尸。若说不爱,那是最可笑的,但她自认为心中的恨远超于爱,却没想到,如今却会如此心痛。
   当她转身,却见到了一位满发皆苍的老者正抱着白弦,她不免吃惊,“师父,您怎么来了?”
   “我若再不来,曲漪你恐怕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吧!人活在世上,但求一份安宁顺心!”说罢,她的师父扶着气若游丝的白弦拂袖而去。
  她望着皑皑白雪中的那两个背影,步履阑珊的背影,感觉这雪下的真好,应景,也应心。
  “出来吧,都出来吧……”她无力地挥了挥手,还是刚才的那群黑衣人,只不过多了一部分。
   其中一位人看了看她,又看了看身后,那些黑衣人正准备追上去,曲漪却突然笑了,“就这么信不过我吗?人必死无疑。”
  那人遂罢,却还是冷声丢下了一句话:“我告诉你,别给爷耍小聪明,可别忘了你弟弟还在我的手上!”
   曲漪心下一紧,“不是说好了,我帮你们杀了白弦,你们就放了我弟弟吗?”想当初,就是他们找上门,告诉她事情的真相,并一步步引导她杀了白弦,甚至还带走了她的弟弟,以此来威胁她。
  “对哦,是该把你的弟弟曲祈还给你哈,不过死活我就不敢保证了。”说着大笑着离开,只叫手下扔下了一个浑身伤痕的人。
   “你!”曲漪怒极,瞪了那人一眼,欠身抚上了弟弟的面庞,原本清秀的脸上多了几道血疤。
   她忍不住低声啜泣,曲祈却悠悠转醒,想要帮姐姐擦去泪水,却扯到伤口而疼得呲牙咧嘴。
   曲漪一怔,连忙用衣袖擦泪,她扶起弟弟,把弟弟背在肩上,哽咽着轻声唤到:“祈儿,姐姐带你回家好不好?”
   “好,祈儿没事,姐姐不哭。”曲祈趴在她的肩头,闭着眼睛,声音越来越微弱。
   曲漪笑了去,她背着曲祈,走在寂静的雪夜中。
   她的每一步都踏得无比坚定,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永恒的脚印。
   她准备带曲祈云游四海,一来是为了躲避仇家,二来这也是她毕生的愿望,就是做一名无名侠女,玉溪尊主的位置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。
  那次她留了一手,并没有杀死白弦,而是把他的学穴位全封,到时候由师父帮他疗伤时,自会发现其中的缘由。
   别了,北城。别了,白弦。
   两度春秋后,曲漪和曲祈自北城经山城辗转至卻县 。“姐姐,我刚刚出去买了糖葫芦!”青石小巷里,曲祈喊着奔向正在巷尾张望的曲漪。
   曲漪整了整曲祈稍有凌乱的衣衫,嗔怪道:“都多大的孩子了,还吃糖葫芦。”
   说着,便要领曲祈回家,曲祈却扯了扯曲漪的袖子,看了看身后,便一溜烟跑进院子里了。
    曲漪下意识地看向巷头,却望进一眼的玄色。难道是白弦?他最爱玄色。
    她想到这儿,却顾自摇了摇头,怎么可能呢。当初……
   总归还是没放下。 
    曲漪正准备跨进院子,却有人从身后挽上了她的腰,她正要挣扎,身后的人却伏在她耳畔轻语:“躲我躲得还不够吗?现在竟连我也分辨不出了!”
   曲漪一愣,这熟悉的声音她从不曾忘记!
回头抬眼,夕阳的余晖倾洒而下,灿烂夺目,嘴角,缓缓溢出一抹笑容。
真的是他!白弦!
难怪说那一刹会有如此的既视感,仿佛是认识已久的至亲故人。
   不知语何,那就是似曾相识的感觉,带着昏黄的记忆交错着,带着彼此的纠纷往事,穿透时光,来到你的面前。
  故人已归,未来可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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